父亲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小山村,那里是平江的最北端,闭塞而又偏僻,唯山川秀美,民风古朴,诗书传礼。父亲年幼时家庭极度贫困,是父亲发奋读书,从贫穷中闯出来,才为我们兄弟创造了一个幸福的摇篮,让我们家族逐步走向兴旺。但父亲对故乡特别眷念,我跟随他最久,耳濡目染,对父亲的故乡有一种特别的情怀。今特深情描绘父亲故乡的山山水水,瑾此聊表对父亲的思念。
红岩是父亲家乡的标志,它高高耸立,守护在村头必经的路口,还离家乡2里之遥,红岩就映入眼帘,远远望去,一道褐红色的绝壁巍然直立于汨罗江边,约120米高,300米宽,四周均无路可以上行,崖顶长满草药,虽然缺水,却常年郁郁葱葱。传说是祖师爷闭关修道的升仙地。近观红岩,它的外形像一只巨大的手,屹立在汨江边,抚慰每一个离开家乡远行的乡客,又似召唤在外游子归来的魂牵梦绕。儿时跟着父亲回老家经过这里,父亲总是肃然起敬,深情凝望,顶礼膜拜。我后来好奇地问爷爷原因,他告诉我,很久以前留下一个传说,祖师爷在红岩顶上修道,种下了许多珍贵的药材淬炼丹药,它们的精华萃集到一起,凝成药滴,从上滴落,传说可以为有缘人洞开天眼,年轻人求学之前都喜欢站在红岩底下,期待上天的眷顾,而父亲是唯一的幸运。站在红岩面前,回忆父亲当年的样子,我仿佛穿越时空的隧道,看见一个虔诚的少年,衣衫褴褛,张开双臂,仰面朝天,翘首以盼那能洞开天眼的水滴。幸运降临,父亲从此勤奋读书,一路过关斩将,取入扬州水校,开启他的水文人生。其实想来,考取学校是他努力的结果,水滴的作用只是心理上的鼓励,然而父亲当时家庭极度贫困,水滴的传神给了家人送他读书的理由,一心想光宗耀祖的祖父,笃信神明的指点,想尽办法都要让父亲读书,这确实给了他上学的莫大支持,而叔父、姑姑就没有这么幸运,为了供父亲读书,把青春都挥霍给了田野。
走近红岩,只见久经风桑的绝壁早已斑驳支离,一层一层的裂缝,像老人额上的皱纹,最显眼的是位于中部的古墓,据说已历经几个朝代,仔细辨认碑文,才知是方家的祖先。受水土流失和崩塌,岩底路面逐渐下降,故古墓逐渐升高于岩顶,我在想这位祖宗是否有高处不甚寒意的感觉。小时候爱沿着石缝往上攀爬,站在高处让人胆战心惊,却有一种振翅欲飞的感觉。俯瞰的美景,绝对会惊艳到你。清澈的汨江,蜿蜒流淌。洁白的沙洲,绵延偎依,葱茏的两岸,水鸟依依。远处的田野,象碧绿的玉盘......。父亲他们小时候就坐在这苦读诗书,或是玩耍打闹。不知是祖师爷的保护还是祖宗的庇佑,居然从没有人掉落过。红崖的顶部略向外延伸,凌空的宽度约十米,是平常大家紧急避雨的好地方,岩顶终年不涸的水滴,总是如约滴落,早已将石壁地面刻出一排排的小水窝,用手一探,深若寸许,不禁让人感叹水滴石穿的光阴故事。
父亲已然走远,洞穿天眼的传说早已随风飘散,只有红岩却还亲切地兀立着,任时光流转,它深情依旧地伫立在汨江边,默默地守护着来来往往的父老乡亲们,每次回老家,我总会站在红岩前默默的凭吊,无赖“青山依旧在,几度夕阳红。”唯有红岩代表着的乡愁,是一代一代游子心中永恒的爱恋。
